“爱德华,专心。”周韧出声提醒之后，见爱德华反应迟缓，别说躲开了,连防护罩都没撑开，赶紧将法术释放方向歪一歪，免得真让整个法术落在爱德华身上，明天他还有考试，能不受伤还是别受伤了。
“你怎么回事？今天怎么老走神？”宛隽也看不下去了,这都是今天周韧的第几次提醒了。
今天又是一次“法术培训班”开课，简研有事没来,所以在宛隽在教学完之后,对练的就只有爱德华和周韧。
平时咋咋呼呼的爱德华,今天出奇地安静,甚至一次都没抗议过周韧下手太狠太阴险,可与此同时他的失误率也大大增加,迫得周韧一次次给他放水。
周韧看着爱德华状态实在不对，无奈了：“我们休息一下吧。”
爱德华一点意见都没有,心不在焉地点头,慢吞吞地走到场边，他又看了两眼宛隽,仿佛下了什么决心。他挪到宛隽身边，期期艾艾地说：“那个,宛隽，有件事,我想跟你商量一下……”
宛隽愣了愣,想到了卫一鸣前两天跟她说的事：“你想说的,不会也跟最近异能研究院发表的那报告有关吧？”
爱德华惊讶极了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还真是？”宛隽也惊讶了,在她的印象里，爱德华真的不像会做这样的事的人。
但是她回忆起爱德华家里似乎也算得上挺有权有势的，而异能失控这回事实在是可大可小，难得出现了具有保命功能的东西，谁能不动心呢。
只是爱德华看起来很犹豫，也许他也知道异能材料管制的事情，自己并不赞同？
“对不起了，但这事我真的不能答应你。”宛隽抱歉地说。“就之前那个异能医疗舱，大部分材料都拆了开来，我们实验室都已经把材料用去别的地方了，实在没办法转卖啊，请你理解。”
爱德华的表情从惊诧无缝衔接到懵逼：“……转卖……啥？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你不是想买那个可以为严重失控的异能者保命的异能设备吗？”
“什么跟什么？”被宛隽这么打一岔，爱德华紧绷的精神反而放松了一点，“嗐，谁说我要买那设备了……说到这个，我能不能问你们个事儿，”他手肘撞撞坐他隔壁的周韧，“那个报告里说的人真的是你啊？”
“嗯。”周韧坦然承认。
“哇！你之前真有两个异能核？所以这就是你异能这么强的原因吧，那你为什么要再重新凝结一次啊？不麻烦吗？再说了，只有一个异能核的话实力肯定比不上两个吧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“自己看报告去。”周韧说。
“我看过了，不过很多地方没看懂啊。我最不明白的地方就是，为什么你们一开始就决定了要执行这个重新凝结新异能核的方案？明明周韧原来的异能已经很强了，把原有的两个异能核弄碎，不仅不安全，还劳师动众。花费那么大的代价，值得吗？”
周韧听到问题怔住了，没吭声，直接就朝宛隽望去。宛隽沉默一阵：“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开始就决定要弄碎两个异能核呢？明明周韧的异能核只是意外碎裂，要是我们不及时处理，周韧就没命了。”
是的，他们的报告里，还隐瞒了这一点。周韧确实是因为异能核意外碎裂才不得不提早了计划，既然如此，他们也没有必要说一开始的计划——打碎原有的两个异能核，重新再凝结——这听着实在有点骇人听闻。
因此，报告中只用意外导致异能者生命垂危，因此冒险实施这个高风险的计划的理由掩盖了过去。
“啧，这个理由骗骗别人就算了，可骗不过懂行的人。”爱德华朝周韧抬抬下巴示意：“他的异能核碎裂，到真正实施解决隐患，前后相隔一周不到，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做个前所未有的异能设备出来，谁会相信？”
宛隽抬眸看爱德华两眼，不答话，反倒提问道：“那我也有个问题，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？你明明也不懂异能设备制造啊？”
爱德华一僵：“我怎么就不懂了，就算我不是学这个专业的，就不许我耳濡目染多少知道点儿呀？”
“啧，这个理由骗骗别人就算了，可骗不过我们。”
这一模一样的回答一说，把爱德华说得哑口无言。
“切，不回答我就算了，把答案留着吧，反正我也听不懂。”两句话的功夫，他之前的犹豫又冒了出来：“其实这个问题不是我提的，是我爷爷提的，他看过那个周韧那个报告之后就把我叫过去问了很多问题。”他耸了下肩膀，“反正我都答不上来就是了。”
“总之就是……呃，我爷爷想见见你。”
“……”宛隽：就这？
她哭笑不得：“这有什么？你直说嘛。”
爱德华瞪她：“我这不是在为你担心吗？你总不会不知道我爷爷是谁吧？”
“呃……”
爱德华眼睛瞪得更大了：“我去，你真的是那个圈子的人吗？”
此时，周韧适时开口：“你爷爷是异能研究院的罗伯特·布朗博士吧，‘体内异能说’的领军人物，他提出的诸多理论都颇有创见，很了不起。”
爱德华大力地拍了拍周韧的肩膀：“就是他了！”
周韧笑笑，没说话，看一眼宛隽又练习自己的去了。
宛隽这才反应过来，首都异能研究院的罗伯特·布朗不就是卫老头之前老吐槽的人吗？不过卫老头是赞同“体外异能说”的，而罗伯特相反，两人各持己见、互不相让，据说水火不容几十年。她把人物对上号了才明白过来，爱德华为什么是这种吞吞吐吐的态度了。
“那你爷爷想找我干嘛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爱德华忧心忡忡的，“他看过周韧的那个研究报告之后就问了我一堆问题，我哪答得上来呀……哦，就是我刚刚问你的那些。”
他幽幽叹口气：“所以，你不回答我没关系……你去跟爷爷说吧。”
其实罗伯特还问了他一些别的问题，但……他连听都没听懂。
宛隽思考再三，罗伯特·布朗的学术立场跟卫一鸣截然相反，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，可偏偏这两位多年不和，人人皆知。先别说她本来就是支持“体外异能说”的，而且无论怎么看，她都是属于卫一鸣麾下的，罗伯特·布朗又能找她干什么呢？
想要探讨学术问题的话，宛隽觉得恐怕他们俩只能以不欢而散收场。
两人约定好探亲日那天爱德华带她去见罗伯特·布朗，宛隽和周韧正想跟他告别的时候，却又被喊住了。
“我差点忘了……宛隽，你能不能暂时跟卫教授保密？”
宛隽疑惑了一会儿，还是答应了。
先去听听爱德华爷爷想说什么再说吧。
“呃，还有就是……周韧你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去？”
宛隽和周韧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，在对方眼里同时看见了意外和迷惑。
宛隽小声抱怨了一句：“你刚刚为什么不一起说出来……”
爱德华挠挠头：“我给忘了，刚想起来。”
周韧不得不开口问道：“布朗博士找我？”
爱德华听得出周韧的言下之意“找他有何贵干”，但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。
他又挠了下头：“大概是因为，你是那个报告的当事人？”
“他……知道？”
迎着周韧疑问的目光，爱德华连连摆手：“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，他也没问过我，但我也没说过，我保证。”
宛隽和周韧百思不得其解，罗伯特·布朗找他们去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？
偏偏是他们俩，还要求不能告诉卫一鸣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