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0 章 捌拾 良药苦口(1 / 1)

独孤一陵立在池中,无法活动,面露惊色,低叫道:“师兄,你这是做什么!”江潮面上寒意褪去,抬手点上他周身大穴,半晌收手道:“你脉象虽是正常,但还是令人放心不下,刚好之前采的进补药草还剩一些,我这就去给你熬制。”

独孤一陵闻听又要喝药,顿时脸色一垮,哀叫道:“师兄,一陵不想喝药……”江潮神色一凝,冷声道:“你莫要以为眼下无事,便可放松警惕,你最近连连多日沉睡,要是不加调理,身子定会落下病根!”

独孤一陵眼见无法避过,泄气道:“即便如此,那也不用着封了一陵的穴道。”江潮狠狠瞪他一眼,道:“若不如此,你定会做出一些恼人举动,还不如这般来的清静。”说罢,不待他开口,一闪身转出山洞。

独孤一陵身上衣衫被热泉浸透,沉重湿黏,很不舒服,又见江潮头也不回,态度坚决,只得轻叹一声,澄心静虑,摒弃杂思,渐入空明之境。

他内海虽被银针所制,凝滞不转,经此一番调息,已有松动之感,略一尝试运气,便能缓慢游走,下刻立觉手脚一松,全身酥软,索性盘腿坐入池中,借这仙人留下的神奇热泉,疗愈内体。

不知过了多久,独孤一陵回醒之时,洞中光线已是昏暗不明,他抬头往上一瞧,只见洞顶小孔透映之处,湛蓝苍穹略带霞色,想是日已过午,快至黄昏,四下一望,不见江潮身影,便又安心坐在池中,隔了好一阵,才听得洞外脚步声响。

江潮掀开帘蔓,手持药碗,疾步走近池边,微微一怔,道:“你怎么坐下来的?”独孤一陵露齿一笑,道:“师兄你猜。”江潮眉头一皱,将药碗递到他面前,道:“既然你的身体已能活动,那就自己喝药吧。”

独孤一陵思及江潮喂药的情形,立觉聪明反被聪明误,他两眼一转,便想佯装不能活动,岂料江潮先一步开口道:“你若是装作不能行动,想我喂药,我就让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,不能下地。”

平日相处之间,江潮对他态度温和关爱,多有忍让,虽有苛责之时,却都并不严厉,谁料两人心意相通,坦诚相待后,江潮说出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扎心,登时将独孤一陵吓得面色发白,连忙伸手接过药碗,赔笑道:“师兄说笑了,一陵可没有这想法。”

那碗药汁漆黑凝滞,隐隐泛光,微微摇晃,似是粘在碗底,丝毫不见流动,抬到鼻间一嗅,味道更是苦涩冲鼻,叫人直犯恶心,纵是他身经百战,此刻一见,心中也不由打起退堂鼓。

独孤一陵瞧着江潮面色,小心翼翼道:“师兄,你这药,是不是不太对啊?”江潮闻言,眉头一挑,不悦道:“你在怀疑我的医术吗?”

独孤一陵忙道:“一陵自是不敢。只是就一陵所知,这药熬下来,似乎不会是如此模样。”江潮瞧了一眼药碗,淡淡道:“你,喝还是不喝?”

独孤一陵听这语气,怎敢说不喝,立刻点头如捣蒜,道:“喝!喝!一陵这就喝!”他将药碗抬至嘴边,深吸口气,便闻到一股刺鼻苦味,令人发晕,连忙摇了摇头,猛一咬牙,抬手将药汁灌入口中。

独孤一陵喝药之时,眼角一瞥江潮,见他神色冷峻,直直盯着自己,心下一跳,不敢多想,喉间努力吞咽,半晌,方才将这碗药汁喝光。

他一手捂胸,一手将空碗递给江潮,紧紧皱眉道:“呃……师兄,一陵喝完了。”下刻,打了个嗝,便觉药汁要从口中呕出,连忙抬手捂住嘴巴,用力一咽,登时满嘴苦涩,不由扭头干呕两声。

江潮见状,取笑道:“看你那痛苦的模样,良药苦口,都不懂吗?”独孤一陵瞧着江潮,擦去眼角泪水,轻叹道:“哎,一陵好怀念师兄给一陵喂药的日子,那药再怎么苦,到了一陵嘴里,也是甜的。”

江潮闻言一怔,旋即面色微红,瞪他一眼,道:“看来这药还不够苦,不然你怎么还有力气说这些恼人的话。”独孤一陵连忙叫道:“够苦够苦,比之前害了相思病的一陵,还要苦上几分。”

江潮被他这么一说,神色稍缓,自怀中取出一物,递给他道:“诺,苦就吃这个。”独孤一陵一脸好奇,接过一看,却是一颗圆糖,登时心花怒放,高兴道:“一陵就知道,师兄还是疼一陵的。”他一张嘴,将圆糖丢入口中,顿觉舌尖一甜,唇齿生津,驱散满嘴苦味。

江潮瞧着他,眉目渐染笑意,轻轻笑道:“傻子。”独孤一陵含着圆糖,见江潮神色之间,褪去冰冷严厉,眉目柔和,眸光清亮,变得温润动人,不禁心下发痒,立时苦脸道:“师兄,还是好苦……”

江潮摇头道:“不可能,这糖我尝过,甜度绝对是够的。”他将药碗放在一旁,半跪池边,往前探出身子,凑到独孤一陵面前,疑惑道:“难道是那药真的太苦……”话还未完,独孤一陵忽地嘴角一勾,抬手扣住他后脑,双唇已是贴了上去。

独孤一陵恋恋不舍地放开江潮,舔了舔他的嘴角,闷声笑道:“师兄,这样才甜。”

江潮正在大口喘气,胸膛快速起伏,双眸已是微微发红,眼角渗出几滴泪水,闻言眉头一皱,语带薄怒道:“下次我不会再给你准备圆糖,让你苦死算了!”

独孤一陵亲亲江潮嘴角,笑道:“只要师兄亲亲一陵,那就够甜了。”江潮嘤咛一声,似是拿他无法,无奈道:“好了,你喝完了药,快将身上衣衫脱下来,借助热泉之力,消化药效。”

独孤一陵这次学了乖,知道话中并无他意,依言脱光衣衫,盘腿坐在池中,忽见江潮将一身湿衣收走,朝外行去,连忙喊道:“师兄,你去哪里?”江潮脚步一顿,回头瞪他一眼,恼怒道:“当然是去拿换洗的衣裳,眼下都不够换了!”

独孤一陵忆起洞中诸般荒唐,也觉面热脸红,正想开口,忽感体内窜起一股热流,来势迅猛,如浪头打至,隔不一阵,便觉周身发热,大汗淋漓,加之热泉暖热,顿时如处沸汤之中,隐隐听得江潮说了一句:“持灵台清明,引气入丹田,导入身上周身大穴。”

独孤一陵全身火热,煞是难受,听闻江潮此话,便集中精神,运气将热流导入四肢百骸,果觉好受许多,数个周天下来,体内真气渐渐凝实,待到热浪褪去,回醒之时,便见江潮坐在石凳之上微微出神,听见动静,转眼朝他望来,轻笑道:“饿了吗?”

独孤一陵半睡半醒,浑浑噩噩之间,倒还不觉饥饿,此刻方出一身大汗,犹如上阵厮杀多日,听见此话,真觉腹中空空,不由点头。

江潮低笑一声,行至池边,探手在独孤一陵身上悬空一抹,便见无数银光自体内飞出,汇入他掌心,结成一个银色小球。

此景独孤一陵虽已见过一次,眼下再见,依是倍感神奇,诧异道:“师兄,你收针的手法好生神奇。”江潮收好银针,抬手在他额上轻弹一记,道:“少见多怪,快出来吧,我给你摘了些果子,够你填饱肚子。”

独孤一陵欣然答应,换上干净衣裳,与江潮相对而坐,见桌上摆着一些不知名的野果,红红绿绿,煞是好看,随手拿起一个啃上一口,口感清脆,汁液清香,不禁赞道:“师兄,这果子好好吃。”忽又想起一事,歪头疑惑道:“师兄,你不是说这里乃是一处雪山山巅,哪里来的果子。”

江潮笑道:“你怎么睡了几天就变笨了,我不会下山去摘吗?”独孤一陵顿时脸上发热,又啃了一口果子,道:“师兄,那你去哪里取的干净衣裳。”江潮淡淡道:“当然是那辆飞车里面。”

独孤一陵啊了一声,惊道:“那两匹乖马儿还在吗?”江潮点头道:“当然还在。只是此处山高风寒,他们遭受不住,我便将飞车与他们安顿在一处偏僻山谷之中。”

独孤一陵担忧道:“师兄,它们不会有事吧。”江潮劝慰道:“放心吧,这两匹马儿颇通人性,且我每日都会回去察看一番,不会有事的。”

独孤一陵点了点头,啃完果子,转眼见江潮正在啃一种不知名的红色浆果,汁液顺着嘴角流到下颌之上,便笑道:“师兄,你怎么吃的手上嘴边到处都是。”

江潮微微一怔,舔去流到手上的红色汁液,皱眉道:“这果子吃起来好不方便,若不是此间都是这种果子,我也不愿吃它。”

独孤一陵盯着江潮,眸色渐转深暗,忽地取过他手上半个果子,咬了一口,叼在嘴里,凑到他唇边,低笑道:“师兄,一陵喂你。”江潮倒吸一口凉气,紧紧盯他半晌,口中终是吐出一个字:“好……”

照独孤一陵所想,既是醒来,第二日便要下山,但江潮依是不放心,拦着他又在洞中呆了三日,喝过几大碗苦药,探过脉象之后,方才点头应允。

这日,独孤一陵与江潮收拾妥当,正欲离开,江潮忽地皱眉道:“一陵,你的脉象虽是正常,但我还是担心旧病复发,我们还是去一趟万花谷,请谷中弟子诊断一番。”

独孤一陵回身将他搂进怀里,轻吻眉间,安抚道:“师兄,经过这几日的疗养,一陵已觉身子并无大碍,且我们已经耽搁不少时间,还需早日回去,向台首及先生复命才是。”

江潮微微眯眼,思索一阵,点头道:“说的也是,但你要是难受,一定不准瞒着我。”独孤一陵郑重答应道:“一陵知道。”他掀开帘蔓,拉着江潮步出洞外,才发觉外面是一间更大的石室,角落处堆着一些药草残渣,显是熬药之处。

穿过这间石室,越往外走,越觉气温低寒,到了最后,竟有滴水成冰之感。好在两人俱是习武之人,体质异于常人,能耐严寒,又转过一处拐角,穿过一条细长石缝,立觉眼前大亮,视野一宽,却也寒风刺骨,风雪逼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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