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教育 > 言情小说 > (剑三凌雪江潮同人)不归雪 > 第 142 章 壹佰肆拾贰 翻手为云

第 142 章 壹佰肆拾贰 翻手为云(1 / 1)

这声音清朗悦耳,中气十足,独孤一陵循声望去,只见高台之上缓缓行来一人,面容俊朗,气质不凡,玄白长袍加身,腰缠玄色麟甲,更显气度沉凝,雍容华贵。

那人行至台前,抬手狠狠一握,十指上的精铁指套相互摩擦,发出刺耳声响,合围二人的一名凌雪楼弟子突然浑身发颤,脸部朝下,倒在地上,众人这才看清此人背上竟插着一根细长暗器,寒光凛凛,几快没入背部!

此际变故陡生,独孤一陵心下微惊,诧异不已,他听四周脚步声杂沓不歇,似有大队人马赶到,转头望去,只见厌兵院的高墙之上,唰唰现出数十道矫健身影,瞧那装扮,似是阁中弟子,将此处偏僻院落团团围住,水泄不通。

这些弟子显是精英之辈,甫一出手,便是阎王催命,判人生死,不过盏茶功夫,厌兵院的里里外外,尽皆换了一拨人马。

那人方才现身,便在转眼之间扭转场中局势,定非寻常人物,独孤一陵观其衣着气度,心中隐有计较,来人必是江潮口中提过的外阁阁主,当今圣上的皇长孙——李俶,在他身后,立着外阁阁中诸部众人,堪称阵容浩大。

眼见凌雪楼弟子顷刻丧命,岳寒衣显是大为吃惊,他回身望向高台之上,双眼微眯,内中寒光闪闪,积怨已深,恨恨道:“是你!”

那人见岳寒衣望来,缓缓放下右手,神情闲适,从容至极,开口言道:“岳楼主,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字。”

岳寒衣微微一怔,他低头看眼手中令牌,神情难掩震惊,下刻冷笑一声,说道:“三次足矣,岳某人率凌雪楼向来恪尽职守,何罪之有?”

独孤一陵一听此言,右手狠狠握紧,指甲深深嵌入肉中,若非那使刀锤的两兄弟半路出现,屠戮龙府,裴宁与洛景明又怎会丧命黄槲镇,埋骨他乡,不能落叶归根。

李俶神色微变,语气渐转冰凉,低骂道:“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!”他高声一喊:“池云旗!”台下立有一人答应道:“属下在!”

此言既出,在场众人俱是哗然,目光尽皆锁在池云旗身上,岳寒衣似也倍感震惊,狠狠一捏掌心,咬牙道:“池云旗!”

池云旗不以为然,展开手中所拿卷轴,缓缓念道:“开元二十年,凌雪楼胁迫宰相宋璟辞官;开元二十四年,凌雪楼私下造伪证构陷中书侍郎严挺之贪赃枉法,使严挺之被贬;天宝三年,凌雪楼私下造伪证构陷户部尚书裴宽,裴宽被贬……”

池云旗还未念完,李俶已抬手打住,转头看向岳寒衣,道:“岳楼主,你可听清楚了,以上桩桩件件可有一条是捏造的。还是……”

他话语一顿,面上显出一抹淡薄笑意,询问道:“是凌雪楼私下行事,岳楼主一概不知。”

岳寒衣似是无法辩驳,冷哼数声,不置一词。

李俶上前一步,居高临下,审视岳寒衣,沉声道:“据大唐律法,岳楼主所为有十五件是死罪,只有一块铁券……”

他微微摇头,神情甚是惋惜,道:“怕是不够用呀。”

岳寒衣面露愤色,他看眼手中的丹书铁券,伸手直指李俶,大怒道:“不够又如何,李俶,以你父亲李亨如今的处境,处决我,你敢吗?”

他此刻一脸倨傲,目光扫过众人,显然不将李俶放在眼中,又道:“李相……”

李俶闲闲地剔了剔指甲,打断岳寒衣的话,悠悠道:“这就不劳岳楼主费心了。”

岳寒衣气结道:“你!”他猛地捏紧手中铁券,神色渐转狰狞,显是出离愤怒,下刻竟是脚下一踏,整个人飞身而起,双手成爪,宛如一只雄健苍鹰,朝李俶扑去。

独孤一陵想不到此人与姬别情历经一番苦战,竟还有余力做困兽之斗,动作迅疾无比,他与姬别情再要拦阻已是不及,危机之间,忽见李俶身后窜出一人,横空一脚踢在岳寒衣胸前,一阵肋骨断裂声过处,岳寒衣应声跌到台下。

岳寒衣在地上滚上几圈,吐出几口黑血,盯着台上李俶众人,满脸怨恨,嘶声道:“你们……李相会、会为……我……”

话还未说完,岳寒衣又被人一脚踩在背上,口中再次吐出一口黑血,最后双目圆睁,终是断气死去。

立在岳寒衣身边那人,正是独孤一陵见过的凌雪阁武学创始人——苏无因,他低头看着死去的岳寒衣,缓缓言道:“某授你武功,是为忠于凌雪阁,忠于李唐,忠于天下!”

李俶见大局已定,凌厉目光一扫院中诸人,大声宣布道:“从今往后,凌雪楼归于凌雪阁外阁,不再独立于内外两阁之外。”

姬别情收起焚海拦江,抱臂在胸,不屑道:“不过蝼蚁之辈,居然假借凌虚阁之名为所欲为,真是令人作呕。”

独孤一陵眼见这般阵仗,自己人微言轻,自是不敢轻易开口,他心中虽惦念江潮去向,也只得等诸事落定,才敢动身去追。

姬别情转头看向他,斜长凌厉的双眼中掠过一抹笑意,道:“愣着干嘛,还不上前去,拜见阁主!”

独孤一陵闻言,收敛心思,飞身上台,台上众人正在闲聊,闻人宴陵闲闲摇着手中折扇,冷声道:“有些人,借了凌雪阁的名号去,而不行凌雪阁应行之事,该死。”

卢长亭接道:“老夫本想在这院里布些机关陷阱,把这些人一网打尽,但阁主说一定要师出有名,只好作罢。”

江采萍淡淡道:“我还当是何等大事,须得我等尽皆出面方能解决,看来不过是苏前辈一招的事罢了。”

苏无因沉声道:“老朽只是谨遵阁主大人令,这种不忠之辈,没有资格习我凌雪武学。”

李俶长叹一声,道:“自我接任外阁阁主以来,断断续续拔了不少钉子,如今总算是把凌雪阁清理干净了。”

他目光一转,落到独孤一陵身上,由衷赞许道:“此役,你功不可没。”

独孤一陵方才目睹他收归凌雪楼,自也心潮澎湃,闻言连忙单膝跪地,恭敬道:“弟子拜见阁主!”

李俶微微一笑,举手投足,透出与江湖中人不同的优雅从容,他抬手将独孤一陵扶起,温言道:“不必多礼,起来说话吧。”

独孤一陵顺势直起身子,谦虚道:“阁主过誉,弟子只是谨遵师父们的教诲,服从命令,执行任务。”

此间之事,他已想通来龙去脉,但事关李林甫之事,仍有不明之处,不由开口道:“不过,弟子尚有一事不明。”

李俶了然道:“你是想问李林甫究竟做了什么?”独孤一陵见他洞察先机,更是佩服无比,点了点头。

李俶负手在后,目光落在远处,轻叹一声,道:“李林甫为宰相,我父亲为太子,他失了凌雪阁这一大助力,此消彼长,自然就想要从别处找补。”

独孤一陵疑惑道:“别处?”李俶淡淡道:“比如通敌卖国,哄着吐蕃发兵大唐,再由他宰相一党带兵镇压,这样便可将相当一部分军权收于囊中。”

独孤一陵千思万想,也料不到李林甫有此恶毒心肠,登时神色微变,低呼道:“他竟敢?!”

李俶神色平静,云淡风轻地道:“他有何不敢,权势地位本就是累累白骨堆积而成。边关将士的性命,在他眼中,算得了什么?”

独孤一陵并不懂权谋之术,又见李俶神情淡然,顿感天下皆为棋盘,世人皆为棋子,而如李俶者,便为棋手,翻云覆雨,他沉默一阵,问道:“皇上为何不治罪于他?”

李俶喟然长叹,轻轻吐出几字:“因为,口说无凭。”

独孤一陵心思剔透,极为聪颖,立时明白其中关节,就算他将李林甫告到圣上面前,若是毫无证据,或许还会被倒打一耙,讨得个污蔑朝中大臣的重罪。

李俶说到此处,眸中亦有沉沉悲意,感伤道:“闻人前辈,龙岩怀龙大人,你的两个队友,还有数十位我凌雪阁英勇之士皆为此牺牲。所以我说,此役你功不可没,若非你于黄槲镇将龙岩怀藏着密信的簪子带回,机枢府可能至今还在大海捞针。”

独孤一陵思及裴宁二人的死,江潮的背叛,只觉心如刀割,两眼发酸,连忙低下头去,避免在李俶面前太过失态。

李俶静静瞧他一阵,道:“据机枢府回报,李林甫于长安郊外有一玄鹤别院,暗藏地牢,关押着数名知晓他秘密却又于他有用暂不能死之人。”

独孤一陵听到玄鹤别院四字,忽感呼吸一滞,倍觉难受,李俶续道:“其中有一人精通吐蕃语,如今凌雪阁势必将此吐蕃翻译掌握于手中,才可让圣上愿意打破朝堂平衡,方能将李林甫拉下马,以祭这么多年来为凌虚阁枉死之英烈。”

他顿了顿,沉声问道:“你可愿往?”

独孤一陵深吸口气,平复心中无端乍起的慌乱之感,抬头望着李俶,郑重答道:“弟子愿往。”

李俶又叮嘱几句,率领众人离去,转眼之间,高台之上便只剩下独孤一陵与李泌二人。

独孤一陵见李泌双眉微皱,脸上写满担忧,本想开口说上两句,一开口,却觉满嘴苦涩,难以出声。

李泌上前两步,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,柔声道:“一陵,此事尚未完结,你要振作起来。”

独孤一陵眼下已知前因后果,思及江潮,立觉眼前天旋地转,差点昏倒,连忙一咬舌尖,吃痛回神,他用力咽下口中腥甜,回道:“先生放心,一陵知道。”

李泌目光闪烁,似有话想说,隔了一阵,他才开口道:“一陵,我知你对江潮情根深种,无法自拔,但玄鹤别院一行,关乎朝堂,关乎国运,先生望你勿要感情用事,以致功亏一篑。”

独孤一陵向来敬重李泌,也知身为凌雪弟子,自要以江山社稷为重,以李唐皇室为重,只是他一想到要与江潮刀刃相向,生死交战,仍是越想越觉难过,忍不住低声道:“先生,师兄真的是李林甫的人,是他埋在凌雪阁中的暗棋吗?”

李泌似是不敢看他,转开目光,落在别处,轻声问道:“一陵,你可愿信他?”

独孤一陵不明李泌为何有此一问,神色茫然,喃喃自语道:“可是一陵该如何相信师兄,裴宁与洛景明都没了……”

李泌听到此处,长叹一声,抬头瞧着独孤一陵,道:“既然如此,先生送你一句话。”

独孤一陵呆呆瞧着他,似一只失了生气的木偶,李泌容色一正,掷地有声地道:“行事随心,遵从你心中所愿。”

独孤一陵闻言,浑身一震,双眸渐扫迷惘,回复清澈,他瞧着李泌,抖着唇道:“先生……”

李泌摇头道:“不必多说,此间之事,先生会帮你的。”独孤一陵只觉心中暖流淌过,低低谢了一声:“多谢先生。”

李泌自怀中取出一卷薄册,递给他道:“你待会儿将要前往玄鹤别院,此处乃是李林甫关押吐蕃翻译之地,必是十分凶险,我已自机枢府讨了一份情报,你拿在身上,路上抽空仔细端详,务必小心行事。”

独孤一陵接过薄册揣入怀中,肃容道:“先生放心,一陵一定不负阁主期望。”

李泌低叹一声,抬手在他肩上轻拍两下,道:“先生只望你能平安归来,剩下的,便交由天意吧。”

独孤一陵听李泌语意萧索,甚是寂寥,不好过多追问,又听天意二字,心中再次升起不详之感。

李泌瞧眼天色,吩咐道:“眼下你先去拔仙台寻凌捌零,他自会送你前往玄鹤别院。”

独孤一陵拱手辞别李泌,运起吴钩碎雪,回到主阁拔仙台上,凌捌零冲他一笑,道:“不是去找拔仙台管事,而是来我这儿,是不是有些意外?”

独孤一陵确实倍感诧异,但他上次去拔仙台,回来就失去两位队友,此刻不去那处伤心地,也是极好。

凌捌零左右一望,凑近独孤一陵身前,悄声道:“悄悄告诉你个秘密好了。吾犯下大错,说了不该说的话,是以被派驻在此。不论你等一下经历什么,可都不要学我。”

独孤一陵心下微惊,还想追问,凌捌零已低喝道:“朋友,我们该上路了。”

他与凌捌零骑马奔出太白之时,尚是日头偏西,未至傍晚黄昏,待到勒马之际,已是深夜时分,满目凄迷。

凌捌零在一处林外翻身下马,牵着马儿朝前行去,对独孤一陵低声道:“跟我来,前方便是玄鹤别院。”

二人越过一段暗无天光的茂密林道,独孤一陵忽觉眼前一亮,抬眼望去,只见一轮冷月挂在暗色苍穹,近处芦花满眼,随风摇曳,微泛银光,不远处清湖之中,数丈方圆的小岛之上巨木横伸,枝叶皆红,似血浸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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